《化人》回憶錄（上）

◎此為普拉西多與主人(Afra)的過往
◎不是很溫馨














主人並不是一開始就外出旅行，在我剛得到契約印記，對自己化為人的模樣還存有疑惑與害怕的時候，她在家中，溫柔的照顧我。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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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……吶、醒了嗎？』

如同深沉黑海般的意識，光一般的話語慢慢照亮海洋，感覺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，驅使著自己「活動」。

『我的腳好重耶。』

這次的光十分耀眼，慢慢睜開雙眼，看見了暗紅色的天花板，但是只有一半的世界讓他剎時感到驚慌，他不安的移動眼球，映在眼中的是鮮艷的紅色布料，往上頭看，有一張對著自己的熟悉面孔。

「…主……主人……」沙啞無力的聲音自嘴邊溢出。

聽見呼喚，Afra彎起紅潤雙脣微笑。「從我腿上起來吧。」

他試著活動陌生的身體，用手撐起自己，看了看四周，才發現他們在一張暗紅色公主床上，Afra遞給他一杯水，他緩慢且顫抖的雙手接過那杯水，靠近嘴邊飲下，冰涼的水流過喉嚨，令他感到新鮮。

「你的名字叫做普拉西多，明白嗎？」Afra撫上了普拉西多的眼罩。「一定有疑問吧？你能變成人類，是因為眼罩上的契約印記唷。」

Afra纖細的手指在契約印記上畫著圓圈。「怎麼了？那種表情是什麼意思呢？」

普拉西多的表情從頭到尾幾乎沒有變化，紫色的眼眸就像黯淡無光的紫水晶，即使化作人類，現在的他仍舊是個殘破的玩偶。

凝視著那彷彿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，Afra什麼都不說的與他對望，但空洞紫水晶中，什麼都不存在。

慢慢的舉起雙手，撫上精緻卻又殘缺的臉龐，溫柔的用手指磨蹭著，接著慢慢的滑落，雙手並無貼緊著，只有指尖曖昧不清的不時輕觸到普拉西多的身體，滑過脖子、肩膀、胸口，然後在腹部貼上了整個手掌，向後滑去，讓手臂環抱住腰，耳朵緊貼左胸，聽見安穩微弱的心跳。

那時，普拉西多確實聽見Afra對他說出的細小話語，但那個時候的他無法明白其意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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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人後的第一個早晨，有點刺眼又不舒服。

普拉西多看看床邊，Afra早已不在，摸了摸無溫度的另一邊床，上頭還有著Afra睡過的痕跡。昨晚他能夠感覺到Afra抱著他的溫暖體溫，但是他沒有什麼感覺。

或許是不想去感覺也說不定。

「來吃早餐吧，普拉西多。」聲音隨著開門聲響起，Afra端著早販與紅茶出現。「化為人類後，生理需求也會跟人類一樣喔。」

Afra看著普拉西多起身，卻無任何反應，沉默的看著，嘆了口氣，將早飯拿到床邊。

兩片有些焦的吐司，半熟的荷包蛋，配上香醇的紅茶，雖然簡易，但對Afra來說是一項不容易的創舉，除了茶以外，大概味道都不怎麼樣。

「吃吧。」

聽見命令，普拉西多安靜的吃起烤吐司，Afra則將茶壺內的紅茶倒入茶杯，兩人讓沉默充滿空氣。

「吶、你知道嗎？」打破沉默。

「你昨晚做惡夢喔。一直發出呻吟真是吵死我了，也把我抓的好痛，你看？」Afra將袖子捲至肩膀，上頭有著淡淡的紅印子。

普拉西多表情頓時慌了一下，握成拳頭的手細細的顫抖。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
「這件事就原諒你好了，可是你一直不說話讓我不太高興。還記得你夢中的內容嗎？被咬的很痛嗎？感覺全身都快破裂了？」

聞言，普拉西多肩膀抖了一下，將頭低下。

下一秒，淡淡的玫瑰香撲鼻而來，宛若懷中抱著一束玫瑰花。

「沒關係的喔，已經不會再有那種事情了，已經不會痛了。」

溫暖的懷抱，簡單無任何裝飾的話，敲動了玩偶的內心，就像是生鏽的齒輪又開始運轉，普拉西多用著顫抖的雙手，慢慢的撫上Afra的背，不顧力道的抱緊，將頭埋在Afra的肩膀。

「那些痛苦的回憶，都是前任主人給你的，你應該還記得吧？」Afra撫摸著普拉西多的背。「然後，將你壞掉的地方修好的，是我唷。」

普拉西多雖然對過去痛苦回憶有些模糊，但是Afra用不靈巧的雙手努力修補好他的這件事，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。即使想要道謝，腦袋卻時常一片空白，因為有莫名的害怕而不敢主動，對於這樣的他，Afra卻溫柔的包容。

如果可以說出口的話……要是試試看的話。

Afra一瞬間睜大了雙眼。

吐了一口氣，寵溺的抱住普拉西多的頭，沒想到話語中也擁有魔力。

「我也喜歡你，普拉西多，謝謝你在我身旁。」

體貼的不去揭穿那通紅的臉頰，和肩上的濕潤水珠，Afra只是靜靜的與普拉西多相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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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那個孩子還需要時間慢慢解開心結，現在的他雖然還不常開口說話，但擁有悅耳嗓音這點我是知道的，我必須盡快了解他真正的個性。

現階段會幫忙我做家事，我想也是有非常大的進步吧，不過做的比我好真是令人吃驚，然後，要是可以多笑笑就好了。』




「鏘」的一聲，廚房發出巨大聲響，Afra趕緊跑過去查看，只看見普拉西多慌亂的看著地上的碎玻璃，看來是拿不到玻璃杯所以摔壞了。

「別用手碰。」Afra丟下這一句話，跑去拿了掃把和斗箕。

普拉西多顯得有點難過，從他變成人類後，打破的東西不曉得有多少個了，身上也總是有傷口，他看向映在玻璃櫃中的倒影，眼罩永遠離不開他的臉龐，有時他會覺得契約印記就像是在嘲笑他一樣。

Afra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處理這種殘局，卻總是沒說什麼。他剛剛打破的是Afra喜歡的茶具組之一，雖然只是那其中的茶杯，但少了一個茶杯，就只剩下兩個人可以喝茶了。

彷彿看穿普拉西多的想法，Afra笑道：「不用感到惋惜，反正，也沒有第三個人不是嗎？」

普拉西多愣了一下，隨後臉頰微紅的低下頭。

「少一隻眼睛的關係，所以很難準確的拿到東西對吧？習慣之後就不會這樣了，不然就慢慢來吧，直到你的指尖有感覺，再用手掌整個抓住。」

「……是。」


『我幫那孩子進行練習，不曉得是不安還是怎麼回事，他的注意力有點難以集中，但是至少掌握距離感了。

現在他還需要用手來輔佐，相信之後就能夠活動自如了吧，我是這麼希望。』


Afra居住在一棟古典洋房，有些老舊又充滿巴洛克風華，庭院種滿了各個品種的玫瑰，經過的人大概都會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。

今天，難得的掀開琴蓋。

「普拉西多，你知道嗎？我會彈鋼琴喔。」Afra扳扳手指，坐到鋼琴椅上。「我最喜歡的曲子是『給愛莉絲』。」

語畢，優美的琴音自指尖流出，響徹在房間。

普拉西多眼中閃過一絲光彩，他的思緒彷彿都被琴音所帶走，好像讓他回想起，以前還是玩偶時，他最快樂的事。

Afra向普拉西多勾勾手指，示意他坐來旁邊一起彈奏，普拉西多有些遲疑，但還是無法抗拒音符的魔力，坐在Afra身旁，看著靈活的手指，再看看自己，試著跟上節奏。

更加完整的樂曲迴盪在房間中。

「因為你是音樂玩偶，普拉西多。」Afra在彈奏中這麼說道。「使用樂器對你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，歌唱也是，就像呼吸般自然。」

普拉西多將這話牢記在心裡，感覺得到了一股自信，他與Afra充滿默契的將樂曲演奏完，體驗到一種舒暢的心情。

「還有啊，外型記得要注意喔。」Afra抓起那暗紅色的長髮。「頭髮要梳，衣服要穿著體面，還要常常保持微笑，不然你看起來實在太陰沉了。」

從之前到現在，普拉西多的長髮一直都是任由雜亂，沒有想過去整理，服裝也只是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，同樣是不整齊的樣子。

「我討厭看起來不整潔的人，所以每天的基本清潔是很重要的，服裝室有好幾套衣服，我推薦白色執事裝那套。」

大概是因為Afra那樣說過了，普拉西多隔天就十分乖巧的穿上那套服裝，頭髮也梳的十分整齊，但是要常保笑容果然還是要一段時間。

**


某天，Afra遞給了普拉西多一個盒子，而這時的普拉西多表情看起來挺驚訝，到了現在，他已經可以自然的擺出生動的表情，不像以前那樣空洞。

「請問這是……？」

「搭配執事服的高跟鞋，我覺得很適合喔，穿上吧。」

那是雙結合大正與現代流行風格的高跟鞋，黑白相間，用極好的布料製作而成，一看就知道價格不斐，不如說，Afra所擁有的東西看起來都十分昂貴，但是這間宅邸除了他們兩人，就沒有其他人了。

現在他也多少了解人類的行事風格、生活、必需品，若他理解的沒有錯，不能夠自己製造的東西都需要金錢來取得，而金錢要用勞力換取，那幾乎從沒外出過的Afra是從哪裡取得金錢的呢？

「你在發什麼呆啊？快穿啊。」

「啊、是！」

結果一穿上感到十分的不適應，後腳跟的異樣感讓普拉西多覺得自己隨時會跌倒，人類女性們時常穿著這種東西真是辛苦。

「嗯……看起來不錯，走走看吧。」Afra讚許地說道。

普拉西多小心翼翼的挪動一步，再一步，第三步時重心不穩搖晃了一下，之後便集中注意力，試著習慣那個感覺，對於第一次穿高跟鞋的人來說，普拉西多走了很好了，更何況那是六公分的高跟鞋。

「真棒，你以後會更習慣的，走樓梯的時候要小心喔。」Afra拍了拍手。「我先去書房了，晚餐之前不用來找我。」說完，便走出房間。

「好的。」

獲得讚賞讓普拉西多十分高興，他又到處走動想盡快習慣，在這段日子裡，他對主人的依賴性已經越來越重，幫主人做家事、煮三餐、清理房屋、整理花圃，全都是他每天一定會做的事情，因為他喜歡Afra誇獎他。

除了Afra以外的人，他是無法輕易接受的，他也只要有Afra就夠了，一起喝過的茶、一起看過的書、一起吃過的菜，和Afra一起做的任何事，絕對不會忘的。

感覺，好幸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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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普拉西多開始到外頭去整理玫瑰花園，便發現他們的家位於郊外，人煙十分稀少，要到最近的城鎮至少也要一小時。

不過他也沒見識過人多的場景，現在就這樣和主人兩人在這裡寧靜生活就是非常好的事情了。普拉西多一邊想著一邊把損壞的玫瑰花苞剪下。

「咦？那個黃色的是什麼東西？蟲嗎？」花叢上有著一團黃黃小小的動物顫抖著，普拉西多好奇的過去查看。

小心翼翼的用手掌捧起那小東西，他發現這是一隻小金絲雀，大概是被什麼攻擊了才會掉落在玫瑰花叢上。

「怎麼辦呢……去找主人好了。」幾乎沒碰過動物的他不曉得該如何處理，即使看過許多動物圖鑑、植物圖鑑，也無法替動物療傷。

而在書房窗邊目睹這一幕的Afra，大概猜想的到普拉西多的行動，率先去拿了救護箱。

金絲雀只有翅膀受了一點小傷，雖然不能飛，但不至於到危害生命的地步，在Afra包紮好後，精神奕奕的喝著水。

普拉西多帶著好奇和趣味看著金絲雀，似乎是因為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動物而感到新奇，見狀，Afra說道：「摸摸看牠吧？」

「咦？這樣好嗎？牠會不會飛走……」

「傻子，牠翅膀都受傷了怎麼飛，雖然也不是很嚴重的傷。」

於是普拉西多將手指慢慢的伸過去金絲雀身旁，金絲雀注意到後便靠著他的手指磨蹭，模樣十分可愛。

「主、主人，可以養嗎？」已經被這可愛小動物打動的普拉西多向Afra哀求。

Afra看了普拉西多一眼。「儲藏室裡是有鳥籠，洗一洗後我想可以用吧。不過鳥籠鑰匙在我這邊，要鎖起來的時候跟我拿吧，我先回去書房。」

「是！」

待Afra走後，普拉西多興高采烈的將金絲雀捧在手上，用手指逗弄著。「是不是應該取名字呢？叫做艾咪好了……」

之後，普拉西多找到了鳥籠，將之清洗一番，甚至裝上些裝飾後，把他變成了艾咪的住所，現在每天起床的例行事項，又多了照顧艾咪這個小傢伙。

這個大家中，又多了一個成員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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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這是以前寫的文章，只是我拿來騙更新(不對)

雖然也不是多久以前，但隨變瞄了一眼後可能覺得有些地方稍加修改會比較好吧
可是我懶了